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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柱云旗》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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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水仙大惊上前,扶住他的臂膀,焦急万分地道:“你……你受伤了?伤得可重?快躺下休息……”

  她把他扶到床上,一定要他躺下。华劭倒在枕上,鼻中嗅到一阵香气,不觉用力嗅吸几下。

  邓当不觉呆了,恨不得这是自家受伤,好享受这等温柔滋味。

  他眼中射出妒恨之光,毒念不断地泛上心头,都是如何如何布置机会杀死华劭的念头。

  这时单水仙听得华劭力说没有大碍之后,才放心地吁一口气,仰面向邓当微笑一下,道:“今晚真是辛苦了你们啦!”

  邓当望住她的笑容,愣了半晌,才恢复神智,躬身道:“这是属下份内之事,今晚惊动了宫主,属下等极是自愧无能。”

  单水仙道:“这三个凶人我已见过他们的本领,你们能够守住,已经十分不易了。”

  她忧虑地望了华劭一眼,又道:“这一仗华总管受伤,咱们实力大见减弱,往后恐怕难与他们为敌。”

  邓当挺胸道:“宫主不消忧虑,属下等纵是粉身碎骨,也要保住宫主平安。”单水仙叹口气,道:“文开华姐姐好像很恨我,唉!她应该知道我不晓得她被困的事啊!”

  邓当面上泛起怒色,道:“文开华乃是本宫叛徒,她若是胆敢露面,属下等决计不放过她!”

  她点头,道:“文姐姐才智过人,早就晓得你们决不肯放过她,所以她不肯下来与我相见。”

  邓当道:“非是小人胆敢反驳宫主的话,属下明明听到她说恨你,又叫那三凶依计行事,可见得她早已存心对付咱们了。”

  单水仙惘然地叹口气,道:“纵使她真的很恨我,我也要跟她见面说几句话。”

  华劭突然接口道:“文开华长于计谋,昔年在阴风崖之时,她的智谋在众堂主之上……”

  邓当道:“兄弟也不是不知道,但目下双方明暗主客之势已定,咱们在明处须得时时刻刻防备暗算,不管他们有什么计谋,咱们还是那样的走法。”

  单水仙问道:“华总管,你的伤势瞧来不轻,须得赶紧治疗才行,要多久才能恢复呢?”

  华劭沉吟一下,道:“若是老山主在此,几个时辰就能复原。他老人家既然不在此地,只怕须得一两个月才调治得好。”

  邓当眼睛一转,道:“兄弟愿尽力相助,不知华总管意下如何?”

  华劭大喜道:“那兄舍得耗损真元赐助,兄弟感激之极,如此少则三天,多得五日,定能复原……”其实他所谓复原,也不过是可以勉强运功应敌而已。

  单水仙感到奇怪,注视邓当一眼,突然发觉他眼中微微露出杀气,登时十分怀疑。

  华劭又道:“既是如此,我这就回到房中运功。”

  邓当道:“最好不要劳动,就在这儿运功治伤最好,请宫主迁到另外一间干净的房间。”

  单水仙听了这话,才恍然大惊,心想邓总管敢是妒他睡在我的床上,起了杀机。唉!怎么这些男人们都如此的心胸狭窄?

  她起身走出房外,一面道:“华总管好好养伤,我们在此地暂住数日,等你复原再动身……”她在房门口回头一瞥,只见邓当眼中杀机更盛,当下道:“邓总管出来一下。”

  邓当连忙出去,单水仙瞅住他,缓缓道:“你竟肯耗损真元助他治伤,真是丈夫本色,英雄气概,使我刮目相看。”

  邓当何等聪明,听了她这几句话,不禁一任,心想:“她已瞧破我想借助华总管疗伤的借口设法取他性命,所以拿话点我,然而我还得考虑,决不能为了博得她一句英雄本色就损耗真元助那华劭疗伤,也不肯轻易就放过这个排除劲敌的机会。”

  须知武阳公擢拔华、邓二人为总管,原有互相牵掣监视的作用,因此,他们在许多方面都有形无形的冲突,互相在深心中敌视对方,这也是邓当打算加害华劭的一大原因。

  他道:“宫主的夸奖,属下受之有愧,为了宫主安全,属下自当竭力尽心,纵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何况区区一点真元。”

  单水仙放心地到另一个房间去了。这里邓当返身入房,华劭已经盘膝跌坐,默默运功。但见面包血红如火,生似是浑身的血液都聚集在面部一般。

  邓当与他同门学艺,知之甚详,暗暗惊想道:“这厮真了不起,目下已经年逾四十,仍然保持着纯阳之体。根基扎得越发深厚。我若不是童身已破,还可以在短时间内赶上他。但如今……唉!虽有进步,他亦继续精进。只怕此生很难与他并驾齐驱的了……”

  他走到华动身边,等了片刻,华劭头上微微冒出稀薄的白气。这正是华劭运聚本身真火穿行经脉调治内伤时的征象。

  邓当暗自忖道:“此刻我出手的话,他的生死祸福就决定在我一念之间了,我若是以本身功力增强了他那一点真火的力量,在他体内经脉一连运转十二周天之后,那内伤便痊愈大半,登时可以勉强应敌……”

  目下正是危机重重之际,因此借重华劭力量这一点非常的使他动心。

  他又继续想道:“反过来说,我明着助他疗伤,但在紧要关头之时只须把他这一点真火盆窜入旁的穴道,他立时走火入魔,轻则瘫痪如死,重则送了性命,这一手即使是老山主回来细查,也无法入我以罪,也不能挽救他。”

  这两个矛盾的念头在他心中冲突排荡,一时之间,委实不能取决。

  只见华劭自从头上冒出稀淡的汗气之后,血红的面色就渐渐淡退。即便是外行人见了,也知道他是功力不继,无法运转那一点纯阳真火。

  邓当手掌伸出,缓缓向他背后命门穴上拍落,但手掌还未碰到他身躯,忽又停住。

  他那张俊美的面上闪动着复杂奇异的表情,内心中的挣扎表露无遗。

  时光在无声无息中消逝,不知不觉已是天亮之时,曙色从窗外透入。

  邓当一直没有出手,因为他始终拿不定主意,此时转眼瞧见天色已明,心头一震,举步走出房外。

  走到外面,一名手下过来报告说,昨夜伤的两人一是弓箭队,一是暗器队。死的两人都是火器队的。

  此外,根据本宫外围人马的线报,那三凶人都弄了十支长矛,守在出城要道,不知作何打算?

  邓当忖想一下,走出客店门外,只见本宫标记纹龙铁柱仍然插在门口侧边。此时街上尚无行人,可是看得出四侧的店肆都有这一天不打算做生意的迹象,所以连学徒们都没有到门外打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