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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表雄风》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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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幔上尚有白色之字尚未看完,他再抬头细看。下面继续写道:“阵名轮回,入阵者生生死死,无能自主,往往返返,有如轮转。”

  黑慢上的字迹至此告终,金瑞可真想不透末后面几句是何意思,当下用长剑挑起布幔,猛觉一股蒙蒙大光透射进来。

  他闪出幔外,只见这外面地方宽阔得多,有如初入门时光景。那两扇大门有一边微微启开,露出两寸左右空隙,天光便从此处透进来。

  走出门外,侧头仰首一望,只见三楼那座阳台上,只有阴阳童子龚胜一人。

  那个形如童子的老魔头和他的目光一碰,便远远向他点头,同时向他竖起大拇指。

  金瑞微微一愣,忖道:“这老魔难道是祝贺和称赞我能从毒阵第一座屋宇中脱身么?他怎会化敌视而成为友善?”

  正在想时,忽见那阴阳重于龚胜又迅速地比了几个手势。

  这些手势的意思,如果金瑞不是当他做敌人的话,一定猜做前面危险,应立即从院中纵出来,不再入阵的意思。

  可是金瑞当然不肯这样友善地猜测对方手势用意,迷惑中转念一想,蓦地恍然大悟。他心中忖道:“毒翁方克不在上面,显然方克也亲入毒阵,发动此阵威力,并亲自出手加以暗算。那老魔头比划的手势,根本就是向暗处中的方克而发,我莫自作多情.为他所惑,”

  这个大悟当然仅仅是他自己确信不疑而已,其实是不是这样,他可就不知道了。

  带着一腔忧虑,他走入第二座屋宇,一人大门,便已知道这座长方形的屋宇,内部已改变了布置。第一间是迎面便有墙隔住,前后都是同样的黑墙挡住去路。他非得从左转右,由右转左这样曲曲折折地走完那些窄巷之后,无法直接到达对面的门口。可是这二间屋,却不是横隔,而是直隔,即是说刚才的横巷只有七八尺长,但却有六七条之多。这一间屋却是直巷,长达三丈七八,但最多只有三条长巷。

  他暗中测度一下,知道这等长巷太长,无法由开头纵到末端。假如尽力纵跃,也许能够办到,可是凡是用足全力,则猛急而不灵活,若然身在空中,遭人暗算,便不易躲避。

  他真沉得住气,一直站在入门之处,一动也不动,先想好应付之方,才肯行动。

  这时他一直极为缓慢地排出体内浊气,以免那口气在肺内憋得太久,便会因而中毒。

  想起毒翁方克幔上留字说及阵中玄妙的毒气,他便小心地吸入一点儿空气,忽然发觉不对,忙忙闭住。原来他吸入那一缕空气,倏然在体内变得十分灼热,幸而吸人之量甚微,他一下便忍住了。

  金瑞吃惊地想道:“毒翁并没有夸口,他的毒气果然厉害,适才我已十分小心,但到底仍因分辨不出他的毒气而先吸入不少,啊,也许是我站在靠门这边,固此尽是新鲜空气。他说过不能吸入新鲜空气,我且到那边去试试……”

  走到尽头处,他又冒险开始吸气,只吸入一点儿,胸中便灼热起来,骇得他连忙停止呼吸。心中悲哀地想道:“糟透了,我纵然能够走遍这三座屋宇,但已中了毒气,却如何是好?”

  人阵还不到一半路程,却已几乎输了,使得这位王室贵胃心中大为懊丧。他把长剑衔在口中,然后取出师门秘制灵丹,一连吞服三粒。这些灵丹虽然不知能否解毒,但起码能化浊为清,胸中登时一阵清爽。

  这时他必须转弯,顺着隔壁那条长巷,向入门之处走回去,然后又将弯到最右边的长巷,再往末端走,一共只有三条长巷,那么第三条长巷便是出口。

  现在他尚未转过去,却忽然转出一个奇怪的念头。他用力地想道:“便如方克自己入此屋中,虽然他不怕埋伏,但他也得转来转去才能出屋,恐怕情理上说不通,如果是我摆这么一座毒阵,阵内如此迂回曲折,我也会设法开个便门。”

  这想法大是有理,他用长剑向长巷尽头的墙壁刺去,叮的一声,觉刺在石头上。

  金瑞暗运真力,向外一推,那堵石墙坚牢之极,纹风不动。

  他收剑一想,立刻又纵起来,离地一丈时,长剑疾然刺出,嚓地一声,剑尖到处,竟然不是石头。

  他暗暗一笑,忖道:“史思温还不曾发现这道暗门,目下毒翁方克亲自发动此阵,情形和史思温入阵时大不相同,我多走一步,便多增一分危险。”

  心中想看,手上却不闲着,因找寻开门的机关不易,便横衔长剑,单掌顶住墙壁,运集真力,猛力一震。

  这刻屋内黯黑无光,金瑞虽看不出着手处墙壁质料,但从适才剑尖和此刻手上触觉,已觉察出乃是一扇坚实木料所造的秘门。

  这一掌已运足内力,用暗劲往外一震,只听喀嗓一响,登时开了一扇四尺见方的门户。那一声响乃是秘门上的暗闩,吃他硬生生震断。

  外面果然是一座院落,大小及布置与刚才的一座毫无二致。

  化名为金瑞的德贝勒此时有如神龙盘舞空际,微一屈折,人已飞出院外。

  就在身形落地之前的刹那间,他仰首向楼上一望,只见阴阳童子龚胜刚刚起座转身,生似要下楼来的光景。

  金瑞反手遥遥劈出一掌,便把那扇秘门关住。他原本以为自己出来,一定吃龚胜在楼上瞧见,是以不须掩饰住行藏。但如今既然那老魔头恰好转身,当然不肯放过这机会,赶快把那扇秘门关注。

  身形落地后,回首一瞥,只见那扇在门外加了三道极粗的铁闩.连小门一并闩住。

  他觉得奇怪之极,暗想自己如不是误打误撞,找到秘门出院。则纵然历经艰险之后,到达出口大门,却也无法出来,岂不是冤枉之至?况且看这情势,既然对方存心不让自己出屋,则适才入口的大门,此刻必然已经加上巨锁。

  他立刻又跃回墙边,伏下身躯,一只耳朵贴住地面,细细倾听。

  这种地听之术,普通人听觉较佳的也可以听到十丈以内的步履声,以他这种特佳的内家高手,又曾经专门加以训练过,自然不同凡响。

  听了顷刻,忽然听到两个人的步声,从高楼那边走过来。

  这两人的步声一轻一重,轻的轻得有如落叶飞絮,若不是相距只有一墙之隔,根本就听不出来。重的有如牛行象踏,步步生根,一听而知,是个下盘练得极稳,但武功平常之辈。

  步重的在前,步轻的在后,转瞬间已沿着这堵院墙匆匆走过,一直走向轮回毒阵第三座屋子的尽头。

  他拿捏住机会,等两人一走过,便贴墙纵起来,仅仅在墙上露出一个头。

  目光到处,只见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前头的一个身量雄伟,从装束上一望而知乃是玄阴教徒。后面的一个矮细得有如童子,正是玄阴教内三堂香主之一的老魔头龚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