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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江女侠》荒江女侠 第307回 7星店巧戏火眼猴 邓家堡重创青面虎(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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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店主遂敲开东厢房门,和一个店伙闯到里面去了。邓骐把手去摸他的脑后,果然中了一石子,隆然坟起,有一个小块了。唬得他躲到房中去,不敢露脸。只听店主从对面房中回身出来道:“原来那贼子已跑去了。可恶的贼子,我正和老婆睡得十分酣熟,他却来扰人清梦。”一个旅客带笑说道:“这不是扰人清梦,却是扫人雅兴哩。”说罢,呵呵地笑起来。店主又道:“往年有一个小贼也曾光临过一次,却被我们捉住,立在店门前示众,足足三天光景,以后便没有贼来了。想不到今晚忽又有贼去看想那位小姑娘,不是欺她女流之辈无能么!可惜被他逃走,若撞在我手里时,须吃我三十棍子,再请他吃米田共。”邓骐听了,又好气又好笑。纷乱了一会,大家依然各去安睡。

  邓骐白干了一下,反吃了亏,色心未死,怎肯干休。再静坐到四更时候,打量那女郎也已不防了,遂提了宝剑,悄悄地走出房门,来到对面厢房窗下。先用手指蘸了唾沫把窗纸沾湿,戳了一个小孔,向里一眼张去,却见帐子下垂,床前地上放着一双绣花鞋子,明明那女郎已睡熟在床上了。心中大喜,全身骨头都觉酥软。暗想这遭饶她厉害,总逃不出我的掌握了。那窗房已撬开过,没有关紧,他遂轻轻开了,飞身入房,杳无声息。蹑足走至床前,一手掀起帐子,见那女郎和衣朝内而睡,一条薄被盖着下身。他即把宝剑轻轻一放,双手向床上一搂,说道:“乖乖,我的小姑娘,你莫惊慌,我与你成好事来也。”

  哪知手中抱的又轻又空,乃是一个大枕头,罩着一件衣服,那里有真的女郎玉体呢!自己眼睛不清楚,看错了。连忙拉起宝剑,向屋里四处找寻,清清楚楚,没有影踪。暗骂一声:“这促狭的小丫头,看她不出,竟有这样胆量和心思,存心和我戏弄!可笑我三十年老娘今日倒绷婴儿,我必找她去算账!”遂跃出室来,跳上屋顶,想要找见那女郎,看看她究竟有怎样的本领。谁知屋面上一个人影都没有。此时邓骐又气又急,没法摆布。绕了一个圈子,依旧跳了下来。再一瞧女郎房中仍不见人,疑心她或者胆怯,脱身远走了。只得把窗关上,若无其事的回转自己房中。坐定了,细想那女郎真是奇怪,没有本领的决不会如此戏弄我。但若如果有本领的,何必躲躲闪闪,不和我较量个高下呢?不多一会儿,晨鸡回唱,东方已白。他一夜没有睡眠,精神稍觉疲倦,打了两个呵欠。店中人也已起来,大家仍是讲昨夜有贼的事情。他只得喊了侍者打脸水盥洗,匆匆用罢早饭,便付清店账,动身回去。

  当他走到庭心时,却听东厢房里女郎正娇声喊道:“店家快拿洗脸水来。昨夜真晦气,不知是鬼是贼,闹得你家姑娘一夜没有好睡。真是生成猴子的性,一刻儿也不肯停息的。”邓骐不觉心中好生奇怪,昨夜那小姑娘躲到那里去的?

  现在她不是骂我么?她明明戏弄我,以后我倒要探知底细,不肯放她过门哩!遂匆匆出了店门,跨马而去。

  过后细细探问,始知是虎牢关铁头金刚宋霸先的女儿宋彩凤,无怪有如此本领,便把此事告知邓。邓氏兄弟素知铁头金刚的威名,其人虽已作古,他的女儿自是英雄之后,迥异寻常。邓遂主张偕同邓骐一同前去踵门求亲,若是宋家母女能够答应这是最好的事。邓骐也可得个有力的内助,惬意的娇妻。倘然他们不肯允诺,那么再行伺隙动手,报复前次七星店戏弄的一回事。邓骐一心欲得彩凤,依了他哥哥的主意。邓骏也欲一同前往。

  于是弟兄三人赶奔虎牢关,访问到宋家。见了双钩窦氏,向她提起婚事。窦氏早知道邓家弟兄平日的行为,岂肯将珍爱的女儿嫁给那形似狲的邓骐呢?当然一口拒绝。邓氏弟兄怀恨而去,到了夜间,邓等潜至宋家下手。窦氏和宋彩凤早有准备,两边厮杀一番。宋家母女虽然本领高强,可是邓和邓骐都有很好的武艺,以二敌三,支持不下,所以宋彩凤手腕上受了刀伤。

  邓家弟兄也未得手而去,扬言下次再来决一雌雄。明天窦氏和彩凤一商量,估料他们弟兄众多,自己母女二人,决不能侥幸获胜,不如高飞远引,暂避其锋。彩凤怀念玉琴很想一至荒江,找寻玉琴。倘然玉琴已复仇归里,可以邀她同来,剪除邓氏七怪。于是二人收拾行装,将家门锁上了,离开故乡,去到关外访问女侠了。后来邓氏弟兄果然重来寻衅,但是凤去楼空,无从下手徒呼荷荷而归。邓骐既不得志于彩凤,却在郑州地方娶得一个小家碧玉,姿色绝佳,从此天天消磨光阴于温柔乡中了。

  有一天晚上,邓氏弟兄正在开怀饮酒,忽然有一个独脚汉子潜入堡中,从土门闯入,杀死了几个巡逻的庄丁。消息报到里面,遂由邓骐、邓驹、邓骏三弟兄出去对付。那独脚汉子撑着铁拐,一手放出一颗青色的剑丸,这是他练习成功的剑术。邓骐知道来人是个劲敌,幸亏自己也谙剑术的,遂也舞剑迎战。邓骏、邓驹左右夹攻,三个人战住那汉子。只见那汉子的剑丸如流星般上下飞舞,闪闪霍霍,异常活跃,愈斗愈酣。邓骐知道难以力胜,不如智取,遂虚晃一剑,向后退下。

  邓骏、邓驹也跟着退走,一齐退入坎门。独脚汉子奋勇追入,忽然门后蹿出两头木狗来,口中喷出六七枝小箭,连续不断。独脚汉子左避右闪,一时避让不及,肩头早中了一箭,喊声“啊呀”,收转剑丸,回身便逃。此时司令楼上早扯起黄色灯笼警钟敲着六响。邓等率领众庄丁向坎门内外四面包抄拢来接应。邓骐、邓骏、邓驹三人反身追赶,大叫休放走了独脚的刺客。但是那独脚汉子撑着铁拐,非常灵捷,跑出土门时迎面来了一条黑影,拦住去路。独脚汉子不防有人拦截,定睛一看,乃是一个女子,手横双刀,娇声喝道:“刺客往那里去?”一刀向他头上砍来。独脚汉子急忙向左边一挑,已跳出丈外,避过女子的刀。女子见一刀落空,连忙追上去,要砍第二刀时,独脚汉子早从腰边摘下一件东西,将手一抬,喝声“着”,疾向女子打去。女子急闪不及,正中咽喉,仰后而倒。此时邓骐等早已追至,那独脚汉子连纵带跳的几下子,早已逃得无影无踪。

  邓骐先向地下一看,说声:“不好了,大嫂已遭毒手。”

  原来那女子便是邓的妻子郑秋华。这夜正轮着她当值巡夜,所以邓氏弟兄在内喝酒,她却在木门左右巡察。听得警钟响,又见黄灯高扯,知道土门有事。遂自告奋勇,跑到土门外边来拦截敌人,不料因此断送了一命。驰等也已赶到,邓骐便和邓驹追出堡去。邓俯身看他的妻子时,见秋华喉间正嵌着一颗小小铁弹,深入三寸,气管已断,芳魂顿杳。不觉放声痛哭。邓骏、邓驰等大怒,一齐追出堡外,见邓骐、邓驹正跳在树上望。在这茫茫黑夜中,敌人的影踪早已远去,到何处去找寻呢?邓丧了爱妻,大哭大嚷道:“我们七兄弟在这洛阳地方总算是个霸主了?何物丑奴,来此行刺!我们枉自有了七个人,还捉他不住,岂非笑话!不但如此,又断送了我的娇妻。此仇不报,非为人也!”邓骐道:“那人来得很是奇怪,不知是那一路人和我们作对,可惜不曾问个明白。”

  邓骋把手中杆棒向地上击了一下,恨恨地说道:“我因为喝了几杯酒多吃了许多菜,肚中不争气,正出恭去,赶来得迟了。不然,我的杆棒必要扔他一个筋斗,好把他生擒活捉,问清口供。”邓驹道:“我看此人已是残废,胆敢一人到此窥探,必具高大本领。而且决定也是一个有来历的人物,恐怕外边反对我们的不止一个。此番他中了毒箭,虽然逃去,谅难活命。不过以后恐怕从此要多事哩,我们倒不可不防。邓道:“人也死了,怕他做甚。我们这个邓家堡,埋伏下五花八门阵,管教他来一个死一个。

  我青面虎必复此仇!你们的大嫂死得岂不凄惨!”说罢又大哭起来。邓骐劝道:“大嫂已死,哭也无益。大哥且莫悲伤,我们慢慢打听明白。有我弟兄七人在世,必不放过冤家的!”

  于是邓便吩咐庄丁舁着秋华尸体入内,预备明日收殓。夏月珍等妯娌们闻得秋华惨死,一齐哀哭。真是乐极生悲,祸从天降了。邓伉俪情深,不胜鼓盆之戚。所以秋华的桐棺,一直放在堡内,没有安葬,等候敌人再来。好久没有踪迹,疑心那独脚汉子早已毒发而死了。四边探听也无人知道这事的来历,只得徒唤奈何。后来邓代妻子觅得一块牛眠吉地,所以出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