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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羊野史·第1卷》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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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松说——历史上的今天》来到了1月12日。第一要讲的是1949年的1月12日,以色列和阿拉伯国家的第一次中东战争就在这天结束。其次是1790年徽班进京,京剧从民间跃上宫廷舞台。另外,今天还是我非常崇拜的大作家村上春树的生日。

| 以色列和阿拉伯议和结束战争 |

大家一天到晚肯定在各种新闻里看到巴以和谈,这个老生常谈的话题我就不多说了。我只说我觉得有意思的几点,第一点就是犹太这个民族是个非常了不起的民族,他们在两千年没有祖国的情况下,在备受排挤迫害的情况下,在没有土地的情况下,居然在每个地方都坚持着自己民族的信仰,坚守自己民族的传统。我在洛杉矶每个周末都看见好多留卷卷胡子、戴小黑帽的犹太人进出犹太教堂。

犹太人两千年不会种地啊,因为他们流落的每个国家,都觉得你不是我们国家的人,不能拥有土地。犹太人只能做买卖,但是犹太人居然就是在这种流浪的情况下生存下来了。在以色列有一个犹太民族坚持两千年事迹的纪念馆,里面有全世界犹太教堂的模型,其中还有一个是在中国的,建得跟庙一模一样,就在河南,当然里边是犹太教堂。中华民族是全世界唯一同化犹太人的民族。河南、山西有一些皮肤是白的、一晒变红而不是变黑,鼻子比较高,头发自来卷的这种人,有可能就是当年的犹太人在中国被同化了的后代。

犹太人本来是逆来顺受的民族,在各个国家,在德国被迫害,在西班牙被迫害,在俄国被迫害,很少反抗。但它一旦有了祖国以后,所焕发出来的空前强大的凝聚力和战斗力,全世界人都看傻了,目瞪口呆。当时其实很多国家都说,给犹太人一块地吧,他们挺可怜的。有很多方案啊,但是犹太人都不要。犹太人说我们有祖国,以色列就是我们的祖国,最后大家没办法就接受了,于是犹太人就从冲上海滩开始,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建立国家。

犹太人跟数十个阿拉伯国家战斗,居然一次都没败,中东战争,除了第四次勉强可以说打个平手,实际上要我说阿拉伯国家还是败了。以色列一个弹丸之地,一颗炮弹就能贯穿东西,就这么一点国土。

你要去以色列看,你就觉得特有意思。一个建筑师跟你聊天,聊着聊着他就开始换衣服,然后带上钢盔,从衣柜里拿出一支冲锋枪,我问他干吗去,他说今天我巡逻,那哥们儿跟你聊完,就出去巡逻去了。因为以色列国土特别窄,分分钟就可能被灭国,所以他们能做到全民皆兵,48小时内就能立即动员起来,开赴前线就能打。所有人都没想到犹太人的战斗能力是这么空前强悍,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表现过,两千年来都是被人欺负,所以你可见一个民族,当真正有了祖国,有了信仰,有了自己的凝聚力之后,那焕发出来的战斗力,几乎是难以想象的。

阿拉伯国家曾经是非常善战的,曾经八次打败十字军,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个民族会改变,阿拉伯自从奥斯曼土耳其衰落以后,几乎没打过一次胜仗。从以色列独立开始,连续战败。二十多个阿拉伯国家团结起来就打他一个弹丸之地,打了好几十年,最后和解。

这个和解也是很难的,因为耶路撒冷是两个宗教共同的圣地。我在美国目睹过一次大型辩论,犹太和穆斯林知识分子们在台上大谈和解,下面这边坐着犹太人,那边坐着穆斯林。这些犹太人和穆斯林都在美国生活多年,最后观众表决,两边几乎百分之百都举手说我们选择战斗,我都看傻了。不是不想和解,是没办法和解,最后只能打仗,当场两边年轻人就差点打起来。

犹太人掌握着美国的核心资源,掌握着钱,掌握着华尔街,掌握着媒体,好莱坞八大电影公司都是犹太人办的。犹太民族不但掌握了世界上最多的钱,而且得了好多诺贝尔奖。

据测算,犹太人和华人智商并列人类第一高,但是犹太人得了139个诺贝尔奖,咱们只有12个。华人也特能做生意,可是全是开饭馆跟洗衣店。在美国,华人也有六百万,在美国的少数民族中,华人跟犹太人一样多。可是华人跟犹太人在经济上完全不能比,犹太人整个掌握着华尔街,华人掌握着唐人街。这两个同样高智商的民族,其所取得的成就则完全不同,就是因为犹太人空前团结。

犹太这个民族很神奇,艺术家也出一大堆,全世界名字里带伯格和维茨的都是犹太人,如斯皮尔伯格、索德伯格,包括自己改了名字的伍迪·艾伦也是犹太人,包括我最喜爱的作家塞林格、苏珊·桑塔格,全是犹太人,犹太人是神奇的。

而且更神奇的是什么呢?一个两千年不会种地的民族,居然现在农业科技排全世界第一名,这简直太神奇了。因为他自己国土太小,而且都是沙漠盐碱地,大家知道死海就在那儿,犹太人居然在那种地方,用各种滴灌技术,种出了粮食。所以犹太人太神奇,无所不能,骁勇善战,现在变得还会种地了,你说怎么办吧?

| 村上春树生日 |

下面讲一下我热爱的大师村上春树,我想应该不只是一代人吧,至少两三代青年,沐浴着他的光辉长大。1949年这一天是他的生辰,比我爸妈还小很多,村上大师生日快乐。

我们中国人从小,都是经过了一个这样的过程,就是日本人全是在电影里杀中国人的坏人,然后痛恨日本人。在成长的过程中,我们认识到一个又一个日本人,我们首先认识了山口百惠,认识了黑泽明,认识了北野武,认识了宫崎骏,认识了村上,尤其是村上的书,我上学时人手一本。我们认识了滨崎步,我们认识了阿童木等。一个民族无论曾经犯过什么样的错误,这个民族优秀的人,依然是值得人类尊敬的,依然是人类的财富。

在所有这些人里,我应该非常肯定地说,对我们那一代年轻人影响最大的就是村上春树。可能对下一代人影响最大的是AV(成人电影),呵呵。我们那一代人几乎没有人没看过村上春树,村上本人的作品是非常西化的,感觉不到日本人的东西,说日本多拧巴,日本人多轴,而村上作品里的人追求自由超过一切,这更不像日本人。日本人是守纪律,要献身,像樱花一样逝去的这样一个民族。但是村上书里面的人,你看着他虽然叫日本名字,但你看这人就像一个西方人。当然村上本人是一个多年在美国生活的日本作家,自己还喜欢爵士乐,还弄爵士乐队,开酒吧,在美国大学教书,所以村上的文学,是属于这个世界的。

我其实反对给文学做任何界定,比如说民族的就是世界的,越民族越好,其实不是,因为那都是举孤证,我反对在立论的时候,以举孤证立论,比如,因为莫言成功了,咱民族就是最好的。

村上的东西可没有很多日本民族的东西。我最喜欢村上的《夜袭面包店》,完全彻底的西方存在主义写法,但是我觉得非现实主义的这些东西特打动我,大家有机会去看看,特别有意思。

村上虽然没得过诺贝尔奖,但他得到很多很多文学奖。他有一次在以色列领文学奖致辞时说了一段“鸡蛋和墙”的名言,就是艺术家永远支持鸡蛋,所以鸡蛋和墙碰撞的时候,不去问墙是对的,还是鸡蛋是对的,不管谁是对的,首先支持鸡蛋,我听了以后深受感染和鼓舞。感谢村上陪伴我们成长,祝你生日快乐。

| 齐秦生日 |

齐秦影响了我们一整代的年轻人。当时大学里唱的歌,一半都是齐秦的,他自己词、曲、唱、弹琴都很好,长得又帅,那个时候是一代人的偶像。

今天我觉得很痛苦的是说起《外面的世界》,年轻人都说《外面的世界》是莫文蔚唱的,我说《外面的世界》怎么会是莫文蔚唱的,难道不是齐秦唱的吗?年轻人居然说齐秦唱的没火起来,是叫莫文蔚唱火了,啊?齐秦唱的《外面的世界》没火起来?当时在所有的大街小巷,所有的卡拉OK里每天都在唱《外面的世界》,以至于都唱烦了,比《同桌的你》还烦。

所以齐秦当时头几张唱片空前影响了一代人,我觉得当时他代表了台湾流行音乐的一个流派,齐秦的歌朗朗上口,而且又非常好弹,所以他那时候对所有弹吉他的少年影响是巨大的。但是,每一个人都会老嘛,江山代有才人出,今天的年轻人,喜欢这个喜欢那个,当然是没问题的,流行音乐就是这样的。

祝齐秦大哥,小哥生日快乐。大家都管他叫小哥,其实他是大哥,生日快乐。齐秦大哥很爱喝酒,轻易不要跟齐秦大哥喝酒,很危险。

| 四大徽班进京 |

1790年,四大徽班进北京,意味着京剧从民间一跃登上这个中国最高的舞台,京剧成了整个中国最好的国粹。京剧名角进了宫,甚至给了骑马进宫、带刀上殿的崇高荣誉,大臣都不敢,所以导致了京剧的辉煌。从那个时候开始,一直辉煌到样板戏。

当时京剧大角,比现在成龙、李连杰挣的钱还多。那时候几百块大洋,能买一辆车,京剧大角唱一场,就能买辆车。那大角在家里,都开流水席,就大家进来都不认识,随便唱一嗓子,进来就吃,每天开二十多桌流水席。

从那个时候开始,京剧一直辉煌到样板戏,那之后不知道是因为京剧吸引不了人才,还是流行音乐空前发展,而慢慢变成了小众艺术。现代京剧已经把大规模的管弦乐交响乐与传统京剧唱腔结合,舞台美术也做了很多探索,我很喜欢。

大家说要保护京剧,大家说要挽救京剧,我觉得这个说法不好,什么东西一要保护了,就快完了。还是不要来保护,还是要大家来爱它,把这些美好的东西传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