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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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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分价钱一分货,浙江青春生物有限公司五百万的合同绝对不是这么好拿下的,虽然只有一个产品,但这个公司在全国各省市都设有分公司,每个地区的销售情况大相径庭。因此,基本上每个省市都要单独策划营销方案。加上青春生物市场部人员个个几乎啥都不懂又拼拼爱装大师,做好的稿件传过去最起码能挑出一百个问题,等我们费了老半天劲按要求改好,结果换个人看看,又挑出一百个新问题,我们公司几个设计人员累得差点吐血。我也好不到哪里去,整整为这个产品忙了一个月,每天工作最起码十八个小时,最后干脆睡在公司了,人瘦了十多斤,才把提案需要的所有的稿件弄好,光A4纸就打了一百多页,电子文档还有十多兆。给老板审阅后,我和陈凯第二天便去杭州提案。临行前,老板在公司附近的“金碧辉煌”大酒店给我和陈凯饯行,老头从来滴酒不沾,那天竟破天荒地喝下一杯红酒,预祝我们马到成功,他在上海等我们好消息。
    青春生物有限公司位于杭州市东北角,是家历史悠久的国有制药企业,据说可以追溯到几百年前的胡庆余堂。到杭州后,我们先在西湖边上找了间宾馆住了下来。本以为这次提案会一帆风顺,老板应该早就搞定了关系,我们来只是走走形式而已,没料第一天便吃了个闭门羹――我们兴冲冲赶到青春生物,接待我们的只是市场部一个专员,把我们带到会客厅,倒了两杯茶后人转身就走,半天也不见踪迹。我等得不耐烦,就到市场部找到这个小伙子说要见他们总经理,小伙子一脸惘然说总经理不在,我说那你把李中君叫过来,和他谈一样,小伙子连忙摇头,说李总监也不在,然后不等我再问什么,埋头专心致志打起了游戏。
    李中君是青春生物市场部总监,全权负责青春美容胶囊全国市场推广,此人最大特色就是对市场一窍不通,据说以前是搞电视剧的,号称周迅没出道前还和他还有过一腿。我从没见过他,只因业务需要和他前后通过几次话,明显感到此人是一老狐狸,吃人不吐骨头的那种,因此言语之间对他颇为尊敬,关系还算处得不错。我立即打李中君手机,电话那头他一个陪笑说:“真不好意思,我出差在外”,问什么时候回来,李中君立即装白痴说不知道,等回来了立即通知我们。
    妈的,搞什么辣子?个个不知道,人人不晓得,来之前不都约好的吗?这不放我们鸽子吗?我和陈凯满腔怒火,却也不便发作,只得悻悻而回。
    第二天我们在会客厅喝了整整一天茶,人都快茶壶了,也没等到李中君电话。本来我和陈凯早商定好等签了合同就在杭州找个好地方风流快活一下,现在弄得心情都没有了。
    还好,第三天一大早还在床上就接到青春生物市场部电话,说他们李总监昨夜回来了。我和陈凯赶紧起床立即打车过去,在总监办公室我终于见到李中君,此人比我想像中要老一点,约莫五十岁上下的年龄,皮肤黝黑,非常瘦,一双眼睛大且有神,一看就知道是位老江湖。宾主坐定后,我急不可耐地质问:“李总,我们辛辛苦苦做这个案子,先不说做的有多好吧,最起码态度放在这里了,来之前明明和你们确认过的,现在连你们老总面都见不到,算什么意思?我们广告公司在业界多少也是有点名气的,不是说没活干,现在你们这样做,好像有点过分吧。”
    “小兄弟,别着急,有话慢慢说嘛”,李中君扔给我支烟,“我们张总要负责那么多产品的市场销售,实在太忙啦,耽误两天也是可以理解的嘛。”李中君说完往老板椅上一靠,很是惬意地吞云吐雾。
    操,你他妈当然不急了,要是老子现在拿把刀放在你脖子上看你急不急?情节之下我居然产生幻觉,好似真的拿了把刀支在他脖上,而他跪在地上不住求饶。臆想恰如其分地缓解了我的急躁,让我可以好好思考一些问题,想着对策。
    我之所以急不是因为别的,只是担心这个大合同会被其他公司抢走,现在做医药保健品营销策划的公司远不止我们一家,大家实力其实已经差不多,就看谁更勤奋,谁的人脉更广。毫无疑问,盯着青春生物这份合同的大有人在,兵贵神速,谁能先拿出方案自然占得先机,这也是这一个多月来我们没日没夜拼命干活的原因。现在忙好了,却在这最后环节浪费时间,万一贻误了商机就功亏一篑,你说急人不急人?
    犹豫了片刻,我决定还是把心中疑惑直接说出来,到这个时候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了。
    “李总,我相信找你们的广告公司不止我们一家吧,说不定你们已经和其中一些公司接触过了,在商言商,这也无可厚非,只是当初你们张总和我们老板说了他最希望由我们接这个案子,我们才卖命的做,现在东西做好了,我们人也上门了,你们老总连人都不肯见,要是传出去对你们公司名誉也不好吧。”
    李中君显然没想到我一个广告公司的人居然说话如此张狂,显得有点尴尬,半躺的身子一下子直了起来,脸上立即堆满了虚伪的笑:“杨经理,你是聪明人,有些话干脆和你明说吧,我们对你们公司的实力自然是很信任的,只是呢,你们公司的开价实在太高啦,比别人高一倍多呢!我们是国企,花的是国家的钞票,自然要小心点用啦……”
    话说到这份上我终于明白怎么一回事情了,这不明显是店大欺客吗?等我们东西都做好了,人上门了,才说价格贵,早点胸脯拍得那么响干嘛?这么有违商业道德的事也真做的出来,还他妈国企呢。
    我暂时没了主意,价格问题这得请示老板,虽然如此,我嘴上依然不放松,我说一定会在这里等到他们张总回来,否则就不回上海。李中君让我们随便,他自己得去忙其他事了,临走前,他又拍拍我的肩膀意味深长地对我说:“杨经理,你是聪明人,好好想一想现在该怎么办?想清楚了下午再和我说”。说完“嘿嘿”一笑,让人觉得高深莫测。
    陈凯问我要不要给老板打个电话,看价格能不能下调。我说先别忙,有些问题我还没想明白,想明白了再打不迟。我没想明白的问题是:青春生物是大型国有企业,按道理不应该会做出这种釜底抽薪的缺德事,更何况,我知道我们老板的做事的原则,他没有十成的把握把这个产品拿下他是不会大张旗鼓让我们做的,那么张总现在为什么避而不见呢?还是说他根本就不知道我们过来了?
    想到这里,我仿佛一下子豁然开朗,这些天来和我们联系的一直是李中君以及他的手下,我们从来没和张总接触过,包括这次过来,也是和李中君先确认,再由他上报张总后再安排我们会谈。也就是说,李中君完全可以控制我们是否能够顺利见到张总,而他这样做的目的无疑是要拿回扣罢了。前面他临走时再三说我是聪明人,把问题好好想想,其实就是在暗示我,他如此为难我们一方面是让我主动提出这个要求外,更可能是在货比三家,在确保提案质量的基础上,看哪家出的回扣更高。以不变应万变,化被动为主动,果然是条老狐狸。
    想到这里,我悬着的一颗心彻底松了下来,顿时觉得拿下这个合同没问题。我和陈凯分析了简单一下其中的奥妙,陈凯点头称是。当即我们找到李中君,说还有点事情先回宾馆了,晚上在西湖边上的“楼外楼”请他吃饭。李中君又是“嘿嘿”一笑,欣然应允。
    那天晚上在“楼外楼”,我花了一千五百元饭钱和李中君敲定了500万的合作合同。此人不但是条老狐狸,且胃口暴大、贪得无厌,一张口居然要30万回扣,还特虔诚对我说:要不是看你们做的策划案确实质量高人一筹,人也非常敬业,就算给我一千万我都不干。而等三杯老酒下肚后,此人更是拍着胸脯跟我们承诺,虽然他只是市场部营销总监,但是他董事会里有人,总经理都让他三分,这个产品完全是他一人操作,老总只是名义上负责而已,因此和哪家广告公司合作,全权由他拍板,他想和谁签就和谁签,天王老子都挡不住。看着李中君那幅得意洋洋的样子,我真恨不得抄起个酒瓶当头给他砸下去。
    我答应李中君等明天和他们张总把合同签了下来后,便立即把三十万回扣打到他帐上,一天都不会耽误――下午离开青春生物后,我立即请示过老板,老板指示最多只能给三十万,结果这家伙开口正好要三十万。妈的,弄得好像他们合计好似的,本来我还打算从中赚点差价,现在一分钱都捞不到,真郁闷。
    不管如何,合同总算谈妥了,算是功德圆满了吧。吃好饭我们请李中君到杭州最有名气的“天上人间”娱乐、娱乐,本以为他会屁颠屁颠跟我们去,没料他一脸正色地给回绝了,说自己年龄大了,对这个没兴趣,还要回家服侍娇妻呢。分别时,李中君拉着我的手,似笑非笑地对我说:“杨经理,很少看到像你这么能干脑子又活络的年轻人,不过做人还是要低调点,棒打出头鸟,千古名训,切记、切记。”
    回宾馆的车上,我躺在后座,紧绷了一个多月的神经终于可以完全放松了下来,看着广袤的西湖在路灯映照下闪烁着幽暗的光彩,我的心突然莫名伤感起来,这些天忙着做案子,居然淡忘了和刘娜联系,她现在怎么样了?我突然觉得好想好想她,于是拿出手机,拨通了她的号码,响了两声没人接,我赶紧按掉。
    不知为什么,我很想听到刘娜的声音却又无比害怕,我害怕她对我冷淡,对我置之不理,甚至无情拒绝我,那样我会羞愧难当、痛不欲生的,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一下子变得如此胆小脆弱,如此多愁善感,以往我对女人的不屑一顾都到哪里去了呢?我不知道,难道,我真的爱上了她吗?
    想了半天,我还是没有勇气给她再打电话,最后只发了条短信,告诉她我在杭州,西湖边,非常思念她,等我一回上海就找她。
    和以往任何一次一样,她没有回我。
    回到宾馆,我和陈凯先后洗浴完后,躺在床上边看电视边闲扯,电话突然响了。
    “老板,需要服务吗?”一个嗲得不能再嗲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充满了诱惑力。
    “什么服务啊?”我们装糊涂。
    “按摩服务和做爱服务”,对方之大胆出乎我们意料。
    “你们在哪里?”
    “放心,我们就是这家宾馆咖吧里的人,不是外面过来的,绝对安全”,对方显然知道我们问话的意思。
    我和陈凯相视一笑,说:“我们要做爱服务。”
    “老板,你们是要两位姑娘一起上去吗?”
    “不,先来一个”,我对陈凯说,“你先玩吧,我到网吧上网,好了给我打电话。”
    刚走出门,我就看到一个女孩向我们房间匆匆走了过来,看长相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眼神清纯的一塌糊涂,让我一下子又想起了刘娜――从“楼外楼”回来,我就一直心神不定,看到什么都往刘娜身上联想,陈凯说我疯了,迟早会死在这个女人身上,我听了居然没有反驳。
    网吧就在宾馆一楼,打开QQ,刘娜居然在线,我敲打键盘的指头一下子颤抖起来,我问:“我给你发消息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呀。”
    “那怎么不回?害得我担心到现在。”
    “哦,不好意思啊,我忘记了。”
    “你最近过的好吗?”
    “挺好的呀。”
    “我最近比较忙,没陪你,你不会怪我吧?”
    “没关系的啦,我也有自己事情要做的。”
    “嗯,那就好,等我一回到上海,就找你,好吗?”
    “等你回来再说吧,我要下了,晚安。”
    刘娜说下就下,头像一下子暗了下去,我的心再次酸痛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在一起时候她对我还算温柔热情,多少还有点暧昧,可不在一起时她永远是这么冷淡,仿佛我们只是最普通不过的朋友。有时她让我感觉好近好近,可以轻松把握,更多时候她让我觉得好远好远,根本和我不在同一个世界。很多时候我几乎不敢相信这是同一个人,在我眼中这么单纯善良的女孩为什么就可以游刃有余地做到这些呢?对我而言,刘娜是天使,更是魔鬼,让我欢喜让我忧,让我爱得肌肉萎缩、无能为力却又死心塌地、无可奈何。
    我不再想聊天,于是看电影,看着看着居然睡着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响了,电话里陈凯疲惫地说他完事了,让我上去。
    我上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先前进去的那个女孩从房里出来,一脸的漠然,径直走到我们隔壁一间房间,显然要连续作战。一个老头开了门,把她拉了进去。
    房间里一片狼藉,男女体液的味道充斥着整个空间,陈凯瘫在床上一脸的幸福。
    “哦耶……”,见我回来,陈凯尖叫到:“这个技术好啊,好几年没遇到这么厉害的鸡了,上面下面都紧,我快被她折腾死了――我说老大你怎么有点不高兴呀,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你下去吧,我玩会”,我打了个电话又叫了个女的上来。
    “嗯,老大你好好玩,技术真的非常好”,陈凯说完转身下楼了。
    很快就上来了一个姑娘,看上去比前面那个还要年轻、还要清纯。一进门就很职业的对我说:“老板,你先洗澡还是我先洗澡。”
    “你先去洗澡……不,还是我先去好了”,我居然有点紧张,匆匆走进了卫生间,刚冲洗了没两分钟就听到女孩在外面敲门:“老板,洗好没,要不要我帮你擦擦呀。”
    我回绝了她,快速擦干身体,穿好睡衣走了出去。只见女孩脱了只剩下内裤,见我出来了,立即上前抱住我,大腿顶在我下面不停磨蹭,在我耳边吹气如兰地说:“老板,等我会哦,我马上就好了。”
    嫖妓我不是第一次,但却第一次这么紧张,女孩洗澡时我的心居然狂跳不己,一种负罪感侵袭全身,让我的欲望荡然无存。很快女孩一丝不挂地走了出来,走到我面前开始拉扯我的睡衣:“老板,我们先玩什么花样呢,小妹刚练成冰火两重天,要不给老板做做吧”。
    “不要……我们还是聊天吧。”我迟疑着说出一句连我自己都觉得很莫名很无耻的话。
    “聊天?”女孩显然想不到我居然提这个“过份”的要求,愣了下:“老板,不好意思,我们没这项服务的。”
    “那……我再想想。”
    见我迟迟不语,女孩急了:“老板,麻烦你快点,做好了我还要去别的地方呢。”
    “操”,我一下子火了,“走吧你,老子今天没心情干你。”
    “让我走可以呀,钞票呢?”女孩做了个拿钱的动作,“不管做不做,只要出台,都要付费。”
    我掏出钱扔到女孩面前。
    女孩接过钱放到随身的小包里,穿好衣服愤愤然地走了,走到门口突然没好气地说:“神经病,装什么君子呀。”
    我没有立即给陈凯打电话,而是躺在床上喘息,刚才我到底做了什么?仿佛一场恶梦,我怎么会突然对女人的身体没兴趣了呢?不会得病了吧。我的担心不无道理,因为这样的现象不是今天才有的,这一个月来,张丽丽到我家来过好几趟,我一次都没有和她做爱,好几次衣服都脱光了,箭在弦上我愣是停止了自己的欲望。我突然变得不想再碰别的女人,因为,我觉得这样做对不起刘娜。冥冥中我总是感到上帝正在天空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我追刘娜这么久都追不到或许正是因为上帝看我风流成性而惩罚我,所以,从现在开始我应该变得忠贞,专一,全心全意,唯有如此,才有希望获得她对我的爱。
    您千万别笑我,我知道我傻,可我真的是这样想的。
    陈凯上来后,第一句话就问:“怎么样,技术好吧,咦……我说你这次怎么这么快呀?”
    “早泄”,我冷冷回了句,“不早了,睡觉吧,明天还要过去和张总签合同呢。”